望門投止思張儉,忍死須臾待杜根。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版本一)
望門投趾憐張儉,直諫陳書愧杜根。
手擲歐刀仰天笑,留將公罪後人論。(版本二)
譯文
希望出亡的康有為、梁啟超在逃亡中投宿時能像張儉一樣受到人們的保護。希望戰友們能如杜根一樣忍死待機完成變法維新的大業。
我自仰天大笑,慷慨赴死,因為去者和留者肝膽相照、光明磊落,有如昆侖山一樣的雄偉氣魄。
注釋
望門投止:望門投宿。張儉:東漢末年高平人,因彈劾宦官侯覽,被反誣“結黨”,被迫逃亡,在逃亡中凡接納其投宿的人家,均不畏牽連,樂於接待。事見《後漢書·張儉傳》。
忍死:裝死。須臾:不長的時間。杜根:東漢末年定陵人,漢安帝時鄧太後攝政、宦官專權,其上書要求太後還政,太後大怒,命人以袋裝之而摔死,行刑者慕杜根為人,不用力,欲待其出宮而釋之。
首先,趙文的解釋使譚詩的第四句和第三句含義有所重複,這在絕句中是不大可能的。其次,這樣解使得整首詩尤其詩的後兩句的詩意表達總是不那麽暢快淋漓,不僅不甚吻合詩人寫作該詩時的悲壯慷慨之心情,而且也有異於先對象性描述後自我性抒說的絕句表達方式。再者,趙文似乎文字互有抵觸。他一下子說“去留”是指代生死之行為,一下子又說“去留”是指代出走與留下之行為的行為者,究竟指代什麽,文中含混不定。
翟南明確地認為:其一,“昆侖”不是指人,而是指橫空出世、莽然浩壯的昆侖山;其二,“去留”不是指“一去”和“一留”,在詩人的該詩句中,“去留”不是一個字義相對或相反的並列式動詞詞組,而是一個字義相近或相同的並列式動詞詞組;其三,“肝膽”所引申的不是指英勇之人,而是指浩然之氣;其四,“去留肝膽兩昆侖”的總體詩義是:去留下自己那如莽莽昆侖一樣的浩然之氣吧!也即是“去留肝膽兩昆侖”的意思。
公元1898年(光緒二十四年)是農曆的戊戌年,是年六月,光緒皇帝實行變法,八月,譚嗣同奉詔進京,參預新政。九月中旬,慈禧太後發動政變,囚禁光緒帝,並開始大肆捕殺維新黨人。9月21日,他與楊深秀、劉光第、康廣仁、楊銳、林旭等五人同時被捕。這首詩即是他在獄中所作。
這首詩的前兩句運用張儉和杜根的典故,揭露頑固派的狠毒,表達了對維新派人士的思念和期待。後兩句抒發作者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雄心壯誌。全詩表達了對避禍出亡的變法領袖的褒揚祝福,對阻撓變法的頑固勢力的憎惡蔑視,同時也抒發了詩人願為自己的理想而獻身的壯烈情懷。
“望門投止思張儉止”這一句,是身處囹圄的譚嗣同記掛、牽念倉促出逃的康有為等人的安危,借典述懷。私心祈告:他們大概也會像張儉一樣,得到擁護變法的人們的接納和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