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多最是,東西流水,終解兩相逢。
淺情終似,行雲無定,猶到夢魂中。
可憐人意,薄於雲水,佳會更難重。
細想從來,斷腸多處,不與今番同。
譯文
離別就像那流水,二水分流,一個向西,一個向東,但最終還能再度相逢。即使情感淺薄似那行蹤無定的白雲,仍能相逢在夢中。
可惜有的時候人的情意比行雲、流水還要淺薄無定性,美好的聚會難以再來。細細回想從前的種種,雖然多次令人腸斷,但都與這次截然不同!
注釋
解:懂得,知道。
行雲:喻自己所思念的女子,用巫山神女朝雲暮雨的故事。
可憐:可惜。
佳會:美好的聚會。
難重(chóng):難以再來。
此詞抒離別怨情,上片分寫雲、水,以水雖離多而終能相逢、雲雖無定猶能到夢中,為下片反襯作好鋪墊。過片總雲、水言之而又能翻進一層,說人意薄於雲水。開篇先以雙水分流設喻:“離多最是,東西流水。”以流水喻訣別,其語本於傳為卓文君被棄所作的《白頭吟》:“躞蹀禦溝上,溝水東西流。”
第三句卻略反其意,說水分東西,終會再流到一處,等於說流水不足喻兩情的訣別,第一層比喻便自行取消。於是再設一喻:“淺情終似,行雲無定。”用行雲無憑喻對方一去杳無信息,似更妥貼。不意下句又暗用楚王夢神女“朝為行雲”之典,謂行雲雖無憑準,還能入夢,將第二個比喻也予取消。短短六句,語意翻複,有柔腸百折之感。
這裏,有兩點值得特別一提。
離別和碰上薄情人,是兩種不同性質的痛苦。離別畢竟不是死別,總有相會的時候,“離多最是,東西流水,終解兩相逢”,便是有感而發了。”以“流水”喻訣別,其語本於傳為卓文君被棄所作的《白頭吟》:“躞蹀禦溝上,溝水東西流”。
水往低處流,盡管千回百轉,東西異向,而最終會匯流一處。以流水喻人之離情,這裏取其終極於殊途同歸的美好結局。盡管流水無情,可能暫時帶去縷縷相思苦,耗費生命和時間,但詞人以“己信人,終不疑其欺己”之“癡”,甘願以痛苦的等待換取甜蜜的重溫舊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