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熟再見勝之,次前韻
別夢已隨流水,淚巾猶浥香泉。相如依舊是臞仙。人在瑤台閬苑。
花霧縈風縹緲,歌珠滴水清圓。蛾眉新作十分妍。走馬歸來便麵。
譯文
離別已成過去,如一江流水,傷別的眼淚還濕潤著香帕。司馬相如依舊是清瘦的神仙。住在神仙住的仙宮,令人向往。
纖弱婀娜的身段如霧蒙花那樣柔美,如秋風回旋那樣纖細。歌聲圓潤美妙如明珠滴入水中。女子的眉毛剛剛畫成,極其美麗。騎馬回來時還半遮著臉麵。
注釋
西江月:詞牌名。原為唐教坊曲,後用作詞調。《樂章集》《張子野詞》並入“中呂宮”。
這首詞作於宋神宗元豐七年(1084年)七月。元豐六年徐守君猷離黃去湘後,侍女勝之也離他去了姑熟,改嫁於張樂全之子張恕。元豐七年七月,東坡改任汝州,過南州,去姑熟,再見勝之。勝之失態無情,東坡感慨之下作下此詞。
這首詞上片回憶當年徐守君猷與侍女勝之黃州情。“別夢已隨流水”,別離匆匆,如一江流水。“隨”字蘊含著年華的虛度,精神的空虛。歲月無情,人生如夢,哀而不傷。“淚巾猶浥香泉”,寫當年勝之的嬌態。青春、美貌、人格幾乎完全衰退的勝之,現在仍然陷入痛苦、哀怨、無奈的變態之中。誰知她當年在太守麵前撒嬌,淚如泉湧,濕潤著香帕。“對人前喬做作嬌模樣,背地裏淚千行”(元代妓女真氏《解三酲》),美中帶嬌。
至今東坡還記憶猶新。“相如依舊是臞仙。人在瑤台閬苑”,又寫徐守君猷的美好晚景:如風流倜儻的司馬相如那樣,文采奕奕,風流翩翩,儒居山澤,住在“瑤台閬苑”,成為“臞仙”,令人向往。短短四句,跨越曆史的時間和現實的空間,想圓一場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愛情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