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頭楚尾,一棹人千裏,休說舊愁新恨,長亭樹,今如此。
宦遊吾倦矣,玉人留我醉,明日萬花寒食,得且住,為佳耳。
譯文
我坐船順流而下,轉眼便在這吳頭楚尾的地方行了千裏。不說那些令人憂愁的事情,看長亭邊的大樹已經長成今天的樣子了。
我已經厭倦了宦遊生活,幸好有美人留醉。明天就是寒食節了,風雨吹打落花,暫且住留幾日,等天氣好了再走。
注釋
旅興,在旅途中引起的興趣。興,讀去聲。
吳頭楚尾:滁州為古代楚吳交界之地,故可稱“吳頭楚尾”。
長亭樹,今如此:以“樹”代“木”,抒發自己內心的感慨。
宦遊吾倦矣,宦場中的生活,我厭倦了。
玉人,容貌美麗的人。後來多以此指美人。這裏指高貴的朋友。
寒食:約在冬至後一百零五天左右,清明節前一二天。
這首詞作於淳熙五年(公元1178年),辛棄疾時年三十九歲。在前一年由知江陵府兼湖北路安撫使,遷知隆興府兼江西路安撫使,這一年的春天,又召為大理寺少卿。可能作者在赴大理少卿任時作的這首詞。
該詞從所表現的情調來看,主要表達了詞人對宦遊的厭倦之情。而對宦遊的厭倦,又是出於自己壯誌難酬的苦悶。詞人頗想在一個地方與美色親近盤桓而留連不歸。此詞抒情,有詞人一定的真實情感在內,如對情欲的追求和壯誌難酬的苦悶,官場往來的厭煩,但從總體上看,似乎帶有一種“少年不知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意味。因為此時的詞人,正當意氣風發,在朝廷任職,當更激發詞人奮身為國的決心。
可此詞卻寫得如此頹喪,這就不能不令人懷疑詞人寫這首詞的真實思想。
上片寫旅途中所見,舟行千裏,看到長亭邊的樹木已經長大,不由想起了“舊愁新恨”。詞人此時已經三十九歲,南歸也已經有十六七年了,幾十年間作者頻繁的調動職務,抗金恢複的壯誌一直不能實現。這讓詞人感到十分的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