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蕭蕭臥澤中,隻憑天地鑒孤忠。
厄窮蘇武餐氈久,憂憤張巡嚼齒空。
細雨春蕪上林苑,頹垣夜月洛陽宮。
壯心未與年俱老,死去猶能作鬼雄。
鏡裏流年兩鬢殘,寸心自許尚如丹。
衰遲罷試戎衣窄,悲憤猶爭寶劍寒。
遠戍十年臨的博,壯圖萬裏戰皋蘭。
關河自古無窮事,誰料如今袖手看。
白發蕭蕭臥澤中,隻憑天地鑒孤忠。
厄窮蘇武餐氈久,憂憤張巡嚼齒空。
細雨春蕪上林苑,頹垣夜月洛陽宮。
壯心未與年俱老,死去猶能作鬼雄。
鏡裏流年兩鬢殘,寸心自許尚如丹。
衰遲罷試戎衣窄,悲憤猶爭寶劍寒。
遠戍十年臨的博,壯圖萬裏戰皋蘭。
關河自古無窮事,誰料如今袖手看。
譯文
我這白發稀疏的老頭幽住在鏡湖旁,隻有公正的天地能洞察我報國無門的忠肝義腸。
遭難的蘇武熬住了十數年吞氈咽雪的風霜,憂憤的張巡麵對叛賊恨得把牙齒咬碎嚼光。
絲絲的春雨飄灑在上林苑的亂草上,清冷的夜月照見了洛陽宮的斷磚破牆。
我的壯心並沒有同年歲一起衰老消亡,縱然死了我也能做鬼中雄傑英明流芳!
歲月流逝,擋不住鏡裏會照出兩鬢禿殘的模樣,自信我的報國紅心卻依然忠貞剛強!
年老了就該不穿緊身的軍裝,但悲憤常在,還要讓寒光閃閃的寶劍刺向敵人的心髒!
曾經近十年駐守在遙遠的的博嶺的前哨,還要到萬裏皋蘭躍馬橫槍實現我宏偉的理想!
古往今來征戰的事無休無止地發生在邊遠地方,誰能料到現在卻讓我在這裏袖手觀望!
這組詩作於宋寧宗慶元三年(1197)春天,此時陸遊73歲,在山陰三山別業。詩人在故鄉領取祠祿,已進入第八個年頭,殺敵報國的情思不時湧動心間。此年開春以後,一連寫下《北望》、《長歌行》、《書誌》、《殘夢》等詩篇,而這兩首詩也是作者悲憤無限而創作的作品。
陸遊曾說“蓋人之情,悲憤積於中而無言,始發為詩。不然,無詩矣。”(《渭南文集》卷十五《澹齋居士詩序》)正是在這種思想的支配下,陸遊經常在作品中抒發出濃勃深沉的積憤。這兩首所抒發的,“就是塞上長城空自許”,“但悲不見九州同”的悲憤。
前一首抒發自己的滿懷壯誌和一片忠心不被人理解的憤懣。其時,詩人年邁力衰,遠離朝廷。他想到,光陰既不待我,衷腸亦無處可訴,隻好憑天地來鑒察自己的一片孤忠。緊接著,詩人撫今追昔,想起了古人。蘇武厄於匈奴,餐氈吞雪而忠心不泯。安史亂中,張巡死守睢陽數月,被俘後仍罵敵不止,最後竟嚼齒吞牙,不屈而死。作者的耿耿孤忠,不減他們二人,有天地可鑒。此聯補足上聯之意。上林苑,漢時舊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