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歡悅,早間別,痛煞煞好難割舍。畫船兒載將春去也,空留下半江明月。
譯文
才享受相逢的喜悅,一霎時又要離別。我心裏是那樣的悲痛,實在難分又難舍。畫船載走了你,也載走了春光,隻空空留下讓人惆悵不已的半江明月。
注釋
雙調:宮調名。壽陽曲:曲牌名,又名“落梅風”。
朱簾秀:元代著名女演員,藝名珠簾秀。
早:在詞句中往往有“已經”的意思。間別:離別,分手。
痛煞煞:非常痛苦的樣子。
將:語氣助詞。
春:春光,美好的時光。一語雙關,亦暗指朱簾秀。
朱簾秀是元代著名的雜劇女演員,《青樓集》中說她“雜劇為當今獨唱獨步”。當時的文人如關漢卿、盧摯、馮子振等人都與她有交往,除盧摯此首外,關漢卿有《一枝花·贈朱簾秀》之作。據盧摯此曲推測,他們倆分明有一段情緣,但最終還是分手了。
此曲的開端,全是活在人們口頭的語言。蓋作者當時的感情澎湃,不可遏抑,於是脫口而出,不暇推敲,越去粉飾,越有真意;越少做作,越近自然,越能叩開人們的心扉。“才歡悅,早間別,痛煞煞好難割舍”,正是作者的“真”,正是作者“心頭舌尖”必欲說出的一句話,因而在感情色彩上特別顯得真實、強烈而深刻。“才”字極言歡悅之短促,“早”字極言離別之驟然,兩句合在一起,正是古人所說的“別時容易見時難”。
從歡樂的相會遽然跌入無情的分離,作者“割舍”時的痛苦心情就可想而知了。“痛煞煞”用口語,越是平易不加修飾,越見出感情的真摯。“好難割舍”四字,雖無人物形態、語言上的具體描寫,卻將兩情依依、久駐難分的一幕,完整地反映了出來。詩詞在這種情況下要把語言加工整形一番,不能熱辣辣直訴肺腑,而這就是散曲的優勢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