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同交歡 一作:相交歡)
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同交歡 一作:相交歡)
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
譯文
在花叢中擺上一壺美酒,我自斟自飲,身邊沒有一個親友。
舉杯向天,邀請明月,與我的影子相對,便成了三人。
明月既不能理解開懷暢飲之樂,影子也隻能默默地跟隨在我的左右。
暫且以明月影子相伴,趁此春宵要及時行樂。
我吟誦詩篇,月亮伴隨我徘徊,我手足舞蹈,影子便隨我蹁躚。
清醒時我與你一同分享歡樂,酒醉以後各奔東西。
我願與他們永遠結下忘掉傷情的友誼,相約在縹緲的銀河邊。
。
這首詩寫詩人由政治失意而產生的一種孤寂憂愁的情懷。
佛教中有所謂“立一義”,隨即“破一義”,“破”後又“立”,“立”後又“破”,最後得到辨析方法。用現代話來說,就是先講一番道理,經駁斥後又建立新的理論,再駁再建,最後得到正確的結論。關於這樣的論證,一般總有雙方,相互“破”、“立”。可是李白這首詩,就隻一個人,以獨白的形式,自立自破,自破自立,詩情波瀾起伏而又近似於天籟,所以一直為後人傳誦。
詩人上場時,背景是花間,道具是一壺酒,登場角色隻是他一個人,動作是獨酌,加上“無相親”三個字,場麵單調得很。於是詩人忽發奇想,把天邊的明月,和月光下他的影子,拉了過來,連他自己在內,化成了三個人,舉杯共酌,冷清清的場麵,就熱鬧起來了。這是“立”。
這首詩約作於公元744年(唐玄宗天寶三載),當時李白身居長安,正是官場失意之時。此詩題下,兩宋本、繆本俱注“長安”二字,意謂這四首詩作於長安。當時李白政治理想不能實現,心情是孤寂苦悶的。所以寫下本詩,告訴自己及時行樂。
這是一個精心剪裁出來的場麵,寫來卻是那麽自然。李白月下獨酌,麵對明月與影子,似乎在幻覺中形成了三人共飲的畫麵。在這溫暖的春夜,李白邊飲邊歌舞,月與影也緊隨他那感情的起伏而起伏,仿佛也在分享他飲酒的歡樂與憂愁。從邏輯上講,物與人的內心世界並無多少關係。但從詩意的角度上看,二者卻有密不可分的關係。這也正是中國詩歌中的“興”之起源。
它從《詩經》開始就一直賦予大自然以擬人的動作、思想與情感,如“月出皎兮,佼人僚兮”,“愁月”“悲風”等等。李白此詩正應了這“興”之寫法,賦明月與影子以情感。正如林語堂所說:“它是一種詩意的與自然合調的信仰,這使生命隨著人類情感的波動而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