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淒且厲,百卉具已腓。
爰以履霜節,登高餞將歸。
寒氣冒山澤,遊雲倏無依。
洲渚四緬邈,風水互乖違。
瞻夕欣良宴,離言聿雲悲。
晨鳥暮來還,懸車斂餘輝。
逝止判殊路,旋駕悵遲遲。
目送回舟遠,情隨萬化遺。
秋日淒且厲,百卉具已腓。
爰以履霜節,登高餞將歸。
寒氣冒山澤,遊雲倏無依。
洲渚四緬邈,風水互乖違。
瞻夕欣良宴,離言聿雲悲。
晨鳥暮來還,懸車斂餘輝。
逝止判殊路,旋駕悵遲遲。
目送回舟遠,情隨萬化遺。
譯文
秋天的景象淒清而且蕭肅,百草都已經枯萎衰頹。
於是在霜露降落的九月,登高餞別送友人去外地上任。
肅肅的寒氣籠罩著山澗,遊雲飄忽不定無所依傍。
遙望水中洲渚似乎是很縹緲的景象,風向與水流的方向相違背。
眺望暮景又很欣喜逢見這樣的盛筵,離別的話語使人感到傷悲。
早晨飛去的烏兒傍晚已經飛回來了,太陽漸漸收斂起餘下的光輝。
過去的人和留下的人道路完全不同,調轉我的車馬,無限惆悵地緩緩走在回去的路上。
眼看歸去的小船越行越遠,心情隨著萬物的變化而變化,緊緊相隨。
《於王撫軍座送客》約作於南朝宋永初二年(421年)深秋。這年,庾登之入京都,謝瞻赴豫章(今江西南昌),王弘在溢口(今九江市西)為他們設宴送別。陶淵明亦應邀在座,此詩便是當時所作。
“秋日淒且厲,百卉具已腓。爰以履霜節,登高餞將歸”,陶淵明於秋天的詩常常是豁達的,獨在此詩中的秋天顯得格外淒涼肅殺,細究其原委,也能略知其一二。陶淵明此次參加王弘的宴請時本來就麵色蒼白,身體虛弱,席間又婉拒王弘以名貴藥材相贈的好意。強支病體送客是其心境蕭疏的一個原因,雖然是送他們為官赴任,但淵明所重的是彼此間的友情。重要的還有這是劉宋新朝的第一個秋天,在陶淵明看來,自然是淒風苦雨。
“寒氣冒山澤,遊雲倏無依。洲渚四緬邈,風水互乖違。瞻夕欣良宴,離言聿雲悲”,在雙重感傷的壓力下,陶淵明的心情黯淡,看著山澗中的寒氣雲蒸而起,孤獨的遊雲四處飄蕩,無所依傍,水中洲渚雖寄托了無盡的緬邈情思,無奈終將人各兩地,豐盛的送別晚宴上,浸滿了離別的哀傷。最後寫到清晨飛出的鳥兒陸續回巢,夕陽漸漸收起最後一抹餘輝。離別時間已到,最終席中之人“醉不成歡慘將別”,各奔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