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鞭重倚。卻沈吟未上,又索離思。為大喬、能撥春風,小喬妙移箏,雁啼秋水。柳怯雲鬆,更何必、十分梳洗。道郎攜羽扇,那日隔簾,半麵曾記。
西窗夜涼雨霽。歎幽歡未足,何事輕棄。問後約、空指薔薇,算如此溪山,甚時重至。水驛燈昏,又見在、曲屏近底。念唯有、夜來皓月,照伊自睡。
玉鞭重倚。卻沈吟未上,又索離思。為大喬、能撥春風,小喬妙移箏,雁啼秋水。柳怯雲鬆,更何必、十分梳洗。道郎攜羽扇,那日隔簾,半麵曾記。
西窗夜涼雨霽。歎幽歡未足,何事輕棄。問後約、空指薔薇,算如此溪山,甚時重至。水驛燈昏,又見在、曲屏近底。念唯有、夜來皓月,照伊自睡。
譯文
清晨步出驛舍,即將離開所愛的人,重新跨馬揚鞭走上旅程,卻沉吟徘徊,回蕩起無限離情別緒,牽絆得難以遽去。姊妹二人不愧天香國色,大喬善鼓琴,小喬妙解彈箏,姊妹為送別演奏出動聽的樂曲,有的如春風拂袖,有的似寒雁悲鳴、流水嗚咽。她們的體態楊柳般柔弱,發髻輕雲般蓬鬆,風姿動人,更不必著意梳妝。記得她話別之言:“還記得初次見麵那天,隔著簾兒看見您攜了羽扇而來的樣子。
”
當時西窗簾前雨過天晴,涼意襲人,感歎歡聚未久,為何又輕易分離。女子追問後會之約,何時歸來重聚,隻徒然指花為期,勉強安慰對方,如此美好的山川,何時再能重來呢?所在水邊驛站的燈光昏黃,而同那人共聚的曲聽畫屏忽又閃現在眼前。想來今晚那人兒隻有皎潔的月光,照她獨自就寢了。
此詞當為薑夔離開合肥後,在旅途中的驛舍裏追念與合肥戀人分手情景而作的惜別之詞。夏承燾、吳無聞《薑白石詞校注》:“詞當是作者離合肥後,在‘水驛燈昏’的旅途中所寫。”
薑白石作詞一絲不苟,體悟到自然的妙境。他在其所著《詩說》中言:“詩之不二,隻是不精思耳。不思而作屬多亦奚為?”他的詞也體現了布局精致,用詞精致的特點。即選擇現成調名,也往往有所用意。此詞調名“解連環”,正喻示著主題。
“玉鞭重倚。卻沉吟未上,又縈離思。”起筆三句,點出事因。卻字轉折有力,刻畫出將漸行漸遠而又不忍遠去的內心衝突。又字亦可玩味。雖說又縈離思,隻在這裏停留了片刻,何曾片時忘懷。離思為何?“為大喬能撥春風,小喬妙移箏,雁啼秋水。”這裏用三國時東吳國色大喬、小喬喻指合肥戀人姊妹。臨別前,姊妹倆為行人作臨行踐別的最後一次演奏,姐姐撥動琵琶,妹妹彈起箏,訴說衷曲。句中“春風”二字代指琵琶及其演奏技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