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女不歸,樓枕小河春水。月孤明,風又起,杏花稀。
玉釵斜篸雲鬟重,裙上金縷鳳。八行書,千裏夢,雁南飛。
譯文
她回南方去了,現在還沒有踏上歸途。我獨居的小樓枕臥溪畔,夜夜愁聽那春水汩汩。明月也無伴,像我一樣孤獨。春風吹杏花稀疏零落,更使我愁傷春暮。
玉釵在你的頭上,斜斜地簪住雲髻霧鬟。你裙上繡金的鳳凰,仿佛棲息在我心間。真盼這春天又變秋天,請南飛的鴻雁,帶去我的書信,帶去我千裏的思念。
注釋
酒泉子:原為唐教坊曲,後用為詞牌名。《金奩集》入“高平調”。一般以溫庭筠體為正格。全詞以四平韻為主,四仄韻兩部錯葉。
楚女:古代楚地的女子。此指抒情主人公,一個身世飄零的歌舞女伎。
樓:楚女暫棲之所。
稀:一作“飛”。
溫庭筠四首《酒泉子》詞均以女性為抒情主人公,此詞亦莫能外。華鍾彥據《荷葉杯·楚女欲歸南浦》,認為此詞“楚女”指所懷者言(《花間集注》),張撝之認為此說不確。其具體創作時間未得確證。
此詞起拍二句,言“楚女”飄零在外,寄居於水鄉的臨河樓宇中。“樓枕小河春水”的“樓”是“楚女”暫棲之所,可推測為一歌樓舞館,臨水構築。“春水”,點明季節。“枕”字下著別致。
“月孤明”三句寫暮春月夜之景而隱含傷春離別之情,說“楚女”自傷身世、月夜難眠。“風又起”,從聽覺著筆,表明“楚女”雖然置身床榻而長時間處於不眠狀態。“杏花稀”(係“楚女”的想像之辭)雖為景語,但其中亦寓有惜春、傷別之意。
月本無所謂孤不孤,但對於欲歸不歸的楚女來說,它卻顯著孤獨淒清,物象染上了人的主觀情感色彩。加之“風又起,杏花稀”,其景象就更淒清,不眠的人兒,心情可想而知。這裏既寫暮春之景,又寓有自傷身世飄零,自傷老大,自傷離別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