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韻雍容未甚都,尊前甘橘可為奴。誰憐流落江湖上,玉骨冰肌未肯枯。
誰教並蒂連枝摘,醉後明皇倚太真。居士擘開真有意,要吟風味兩家新。
譯文
風度韻致,儀態雍容,看起來並不十分奢侈華麗,即使如此,而酒尊前的柑桔,還是顯得遜色幾分。流落江湖,有誰憐?有誰惜?玉潔的肌膚,冰清的風骨,依然故我,不肯枯竭。
是誰將這並蒂連理果雙雙摘下?恰似那酒醉之後的唐明皇與太真貴妃相擁相依。居士擘開連理果,情真意切,兩人分享,品嚐風味,醇香清新,心心相惜。
注釋
瑞鷓鴣:詞牌名。此詞極似七言絕句,與“瑞鷓鴣”詞體不合。
“風韻”句:《史記·司馬相如傳》:“相如至臨邛,從車騎,雍容閑雅甚都。”此係反意隱括。都:姣好,美盛。
甘橘可為奴:甘橘別稱木奴。銀杏,又名白果,其樹為高大喬木,名公孫樹,又稱帝王樹;葉呈扇麵形,因果實形似小杏而硬皮及核肉均呈淡白色,故呼為銀杏;其味甘而清香可食,起滋補藥用。據說銀杏在宋代初年被列為貢品。
這是一首借物詠情詞。易安居士假雙銀杏之被采摘脫離母體,喻靖康之亂後金兵南渡,自己與丈夫趙明誠一起離鄉背井、避亂南方的顛沛愁懷。
其上片開始先詠物以寄興。“風韻雍容未甚都,尊前甘桔可為奴”是說:這銀杏的風姿氣韻、整個形體都不很起眼,但是較之樽前黃澄澄的甘桔來說,甘桔卻隻堪稱奴婢。這是一種“先聲奪人”的寫法,起不同凡響的效果。“都”,在此作碩大、華美解,“未甚都”是指銀杏作為果類食品,並不以果肉汁多、形體碩大誘人。詞人在此用現成典故與銀杏相比,稱桔“可為奴”,足見作者對銀杏的偏愛。
本詞約作於李清照南渡時期,即建炎元年到建炎二年(1127-1128年)。當時金人大舉南侵,北宋朝廷崩潰。北方局勢愈來愈緊張,李清照著手整理收藏準備南下。李清照押運書籍器物於建炎二年(1128年)春抵達江寧府,本詞即作在行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