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首借物詠情詞。易安居士假雙銀杏之被采摘脫離母體,喻靖康之亂後金兵南渡,自己與丈夫趙明誠一起離鄉背井、避亂南方的顛沛愁懷。
其上片開始先詠物以寄興。“風韻雍容未甚都,尊前甘桔可為奴”是說:這銀杏的風姿氣韻、整個形體都不很起眼,但是較之樽前黃澄澄的甘桔來說,甘桔卻隻堪稱奴婢。這是一種“先聲奪人”的寫法,起不同凡響的效果。“都”,在此作碩大、華美解,“未甚都”是指銀杏作為果類食品,並不以果肉汁多、形體碩大誘人。詞人在此用現成典故與銀杏相比,稱桔“可為奴”,足見作者對銀杏的偏愛。
詞人之所以深愛銀杏,未必因為它是珍稀貢品,而是睹物傷情,有所觸發。“誰憐流落江湖上,玉肌冰骨未肯枯”兩句便作了極好的解答:這枝雙蒂銀杏被人采下,永離高大茂密的樹幹,成為人們的盤中之果,采摘的人自然不會憐它,那麽有誰憐它呢?看到它那圓渾、潔白雖離枝而不肯枯萎的形狀,激起了詞人的無限憐愛與自傷。這兩句是吟物而不拘泥於物,與其說是在寫銀杏,毋寧說是借雙銀杏在直接寫流落異地的自家夫妻。“玉肌冰骨”一詞,意在突出一種高尚的人品道德與不同流合汙的民族氣節;“未肯枯”則是表示堅持自身的理想追求,不為惡劣環境所屈服;這些都是士大夫、文人所崇尚的自尊自強之誌。
下片首句“誰教並蒂連枝摘”是實寫句,接下來“醉後明皇倚太真“則是一個聯想句,一實一虛,有明有暗。這兩顆對生銀杏,因摘果人的手下留情,所以便保持了並蒂完樸的美好形象,其兩相依偎、親密無間的形態,恰似“玉樓宴罷”醉意纏綿的楊玉環與李隆基。唐明皇與楊玉環這是一對世人共許的“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的情侶,他們的名字也幾化為純真愛情的象征。這兩句點出了銀杏雖被摘而尚並蒂,正如易安夫婦雖流落異地而兩情相依。這當是不幸之中足以欣慰之事。
結尾句“居士擘開真有意,要吟風味兩家新”的妙處在於使用諧聲字:易安居士親手將兩枚潔白鮮亮的銀杏掰開,夫妻二人一人一顆,情真意切。要吟頌它的滋味如何,是否清純香美,這卻深深地蘊藏在兩人的心底。“兩家新”的“新”字,在這裏顯然是取其諧音“心”。
此詞采用擬人手法,將雙銀杏比作玉潔冰清、永葆氣節的賢士,比作患難與共、不離不分的戀人,貼切深刻;尾句使用諧音手法,不僅略帶詼諧而且起脫俗之效。
- 參考資料:
- 1、百度百科.瑞鷓鴣·雙銀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