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向沙頭醉玉瓶,喚君同賞小窗明。夕陽吹角最關情。
忙日苦多閑日少,新愁常續舊愁生。客中無伴怕君行。
譯文
懶得再去沙洲邊飲酒,和你一起欣賞窗外風景。黃昏時分吹起的號角最能牽動情懷。
忙碌的日子很苦,休閑的日子很少;新添的憂愁往往在舊愁中生出。他鄉沒有友人陪伴,害怕你去遠行。
注釋
浣溪沙:有的本子詞調作“浣沙溪”。
宋孝宗隆興二年(1164年)閏十一月至次年正月,陸遊與韓元吉在鎮江相聚,那時,陸遊是在鎮江通判任上,韓元吉則是來鎮江省親暫住。兩位朋友相聚兩月,彼此唱和的詩詞作品共有三十多首,此詞當是其中之一。
陸遊與韓元吉在鎮江相聚兩月,登臨金、焦、北固,觀江景、 飲美酒的機會一定是很多的,在即將離別之際,更感到相聚時間的寶貴,多在一起說說話,比什麽都強,正是在這種情況之下,才會有“懶向沙頭醉玉瓶”一句。這一句是有所本的,杜甫的《醉歌行》有句雲:“酒盡沙頭雙玉瓶,眾賓皆醉我獨醒。乃知貧賤別更苦,吞聲躑躅涕淚零。”這首詞的頭一句即由此而來,不但詞語極相近似,而且透露了分手離別的含意。
既然懶得再去觀景飲酒,那麽,更好的選擇就是“喚君同賞小窗明,夕陽吹角最關情”了。夕陽引發依戀之情,暮角引發淒涼之感,此情此感共同組成了一種適於促膝傾談的環境氣氛,所以說它“最關情”。但此時的“情”究竟是什麽,卻因為它的千頭萬緒而難以表述得清晰具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