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作梅詞,下筆便俗。予試作一篇,乃知前言不妄耳。
藤床紙帳朝眠起,說不盡無佳思。沉香斷續玉爐寒,伴我情懷如水。笛聲三弄,梅心驚破,多少春情意。
小風疏雨蕭蕭地,又催下千行淚。吹簫人去玉樓空,腸斷與誰同倚。一枝折得,人間天上,沒個人堪寄。
世人作梅詞,下筆便俗。予試作一篇,乃知前言不妄耳。
藤床紙帳朝眠起,說不盡無佳思。沉香斷續玉爐寒,伴我情懷如水。笛聲三弄,梅心驚破,多少春情意。
小風疏雨蕭蕭地,又催下千行淚。吹簫人去玉樓空,腸斷與誰同倚。一枝折得,人間天上,沒個人堪寄。
譯文
初春的早晨在藤床紙帳這樣清雅的環境中醒來,卻有一種說不盡的傷感與思念。此時室內唯有時斷時續的香煙以及香煙滅了的玉爐相伴,我的情緒如水一樣淒涼孤寂。《梅花三弄》的笛曲吹開了枝頭的梅花,春天雖然來臨了,卻引起了我無限的幽恨。
門外細雨瀟瀟下個不停,門內伊人枯坐,淚下千行。
明誠既逝,人去樓空,縱有梅花好景,又有誰與自己倚闌同賞呢 ?今天折下梅花,找遍人間天上,四處茫茫,沒有一人可供寄贈。
這首詞明為詠梅,實為悼亡,寄托了詞人對於朝廷南遷後不久不幸病故的愛侶趙明誠的深摯感情和淒楚哀思。
“笛聲三弄,梅心驚破,多少春情意。”以漢代橫吹曲中的《梅花落》照應詠梅的命題,讓人聯想到園中的梅花,好像一聲笛曲,催綻萬樹梅花,帶來春天的消息。然“梅心驚破”一語更奇,不僅說明詞人語言的運用上有所發展,而且顯示出她感情上曾被激起一刹那的波瀾,然而意思很含蓄。聞笛懷人,因梅思春,她詞中是不止一次用過。
這是一歇拍,詞從這一句開始自然地過渡到下片,上片主要寫自己的淒冷孤苦,下片則著重寫對愛侶趙明誠的思念。
全詞以景襯情,將環境描寫與心理刻畫融為一體,營造出一種孤寂淒婉的意境,取得了感人至深的藝術效果。
“藤床紙帳朝眠起,說不盡,無佳思。”開門見山,傾訴寡居之苦。藤床,乃今之藤躺椅。據明高濂《遵生八箋》記載,藤製,上有倚圈靠背,後有活動撐腳,便於調節高低。紙帳,亦名梅花紙帳。據宋林洪《山家清供》雲,其上作大方形帳頂,四周用細白布製成帳罩,中置布單、楮衾、菊枕、蒲褥。宋人詞作中,這種陳設大都表現淒涼慵怠情景。朱敦儒《念奴嬌》雲:“照我藤床涼似水。
”意境相似,寫一榻橫陳,日高方起,心情孤寂無聊“沉香斷續玉爐寒”,使人想起詞人《醉花陰》中的“瑞胸銷金獸”。然而這一“寒”字,更突出了環境的淒冷與心境之痛苦。此時室內唯有時斷時續的香煙以及香煙滅了的玉爐相伴。“伴我情懷如水”一句,把悲苦之情變成具體可感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