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君盡惆悵,複送何人歸。
幾日同攜手,一朝先拂衣。
東山有茅屋,幸為掃荊扉。
當亦謝官去,豈令心事違。
譯文
送君歸山我心已惆悵,再送人啊不知又是誰?
一起相處才隻幾天,忽然你卻辭官先歸。
東山裏還有我住過的茅屋,請替我掃一掃那陋室柴扉。
不久我也該辭官歸去,哪能使自己心事乖違!
注釋
張五:張諲,生卒年未詳,排行第五,又稱張五,永嘉(今屬浙江)人。青年時期離家出遊,和王維居於河南登封的嵩山少室山,曆時十餘年。
惆悵:因失意或失望而傷感、懊惱。
攜手:指攜手一同歸隱。
一朝:一時。拂衣:振衣而去。謂歸隱。
東山:指隱居或遊憩之地。
荊扉:柴門。
謝官:辭官。
心事:誌向,誌趣。
《舊唐書》記載,楊國忠秉政,郎官不附己者悉出於外。張五是王維的友人張諲,擅長書畫,尤工山水,曾同王維一起隱居嵩山,後來出仕,官刑部員外郎,又與王維同朝,二人互相酬唱,交情很深。他因受到楊國忠的排斥而歸山,王維十分感慨,再次產生歸隱思想,因作此詩。
這是一首送別詩。詩人送客,送的卻盡是惆悵,一“盡”字極為妙用,送別之時的滿腔惆悵,因了這一“盡”字而多了幾許沉甸。”幾日同攜手“,今朝友人卻要“先拂衣”了。詩人應該是帶著一份嫉妒與歆羨的心情寫下此句的。東山的茅屋,那是詩人向往的地兒,身處汙濁不堪的名利官場,然而他的心卻時刻惦念著那片澄澈寧靜的世界,怎奈汙穢的現實,複雜的心境,讓他如何也做不了抉擇。
“幸”不過是於迷途中的自我一份希望罷了,心存著那一片淨空,預留著那一寸土地,於自己總該是一劑靈魂的安神劑了。末句表明詩人的心跡與誌向,直白了當,然一“豈”字又平添了幾許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