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詞在藝術上富於創新。其構思、結構、語言、聲情皆可稱道。先論其構思。一般離別之作,皆借助情景交煉,描寫離別場景,刻畫人物形象,以烘托、渲染離情。此詞卻跳出常態,另辟蹊徑,既不描寫景象,也不刻畫人物形象,而是直湊單微,托出離人心態。如此則人物情景種種,讀者皆可於言外想象得之。
此詞以“見”、“別”、“去”、“住”四字為綱領,反複回吟聚短離長、欲留不得的悵惘。前後上下僅更動一兩字,拙中見巧,確是言情妙品。可知詩文不必求花描,情之所至,口邊語亦自佳。
在中國文學中,意內言外含蓄之美,並非限於比興寫景,也可見諸賦筆抒情,此詞即是一證。次論其結構。《卜算子》詞調上下片句拍勻稱一致,此詞充分利用了這一特點營造其抒情結構。上下片句法完全一樣,全幅結構結態便具有對仗嚴謹之美。但上片是總寫相見、相別、後會無憑,把過去現在將來概括一盡,下片則全力以赴寫臨別,突出最使離人難以為懷的一瞬,使全曲終於高潮,便又在整齊對應中顯出變化靈活之妙。
再論其語言。此詞語言純然口語,明白如話,讀上來便如聞其聲,如見其人。尤其詞中四用如何,五用難字,八用也字,兼以分付結尾,真是將情人臨別傷心惶惑無可奈何萬般難堪之情,表現得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