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仙·直自鳳凰城破後》賞析

詞人借一位流亡江南女子懷念流落遠方良人的口吻,描寫了國破家亡的痛苦。

上闋寫女主人公自京城汴梁被金人所破後對離散了的親人的思念。“直自鳳凰城破後”中的一個“直”字點明了自城破至今思念一直不斷,而這種思念又不同於一般的離別,還包含城破後“擘釵破鏡分飛”的驚恐與擔憂。“擘釵”與“破鏡”是離亂的象征,標誌著一個家庭在戰亂中的毀滅,意味著恩愛夫妻被生生拆散,而“分飛”則進一步點明在倉皇中各奔東西彼此離散。“天涯海角信音稀”承“分飛”而來,進一步描寫了親人的分離。“夢回遼海北,魂斷玉關西”,寫出女主人公懷念良人的思緒的紛亂,“遼海”與“玉關”本相距萬裏,一在東北,一在西北,這裏是泛指,表明女主人公不知良人流落何方,因而夢魂也無定向。

下闋寫女主人公翹盼良人歸來而始終未歸,這仍然是朝暮思念的繼續,而盼歸不歸則更增加了女主人公內心的焦慮不安和痛苦失望。“月解重圓星解聚”對下句“如何不見人歸”是一個反襯,“解”字用得十分妥帖,“月”與“星”本是自在之物,無所謂知道與否,但詞人把月缺月圓、星散星聚的規律看作它們知道再圓再聚,這既有客觀的依據和現實的合理性,又寄托了詞人的主觀意識,使之更好地對下句進行襯托。“今春還聽杜鵑啼”中的“還”字饒有意味,它暗示往年此時正闔家團聚,而今隻有自己一人獨聽子規啼血,哀不待言。“年年看塞雁,一十四番回”這兩句結尾尤耐人尋味,在內容上反襯出詞人的失望乃至絕望的哀痛心境,在藝術上則呼應上闕的“天涯海角”和“遼海北”、“玉關西”。上下貫通一氣,結構顯得圓潤統一。

全詞筆調婉轉,格調哀傷,詞情淒苦,在動亂社會所造成的離亂之苦中,重點描繪了一個家庭的悲劇,從一個側麵反映了人民的深重苦難,它無異於一曲催人泣下的亂世悲歌,感人至深,催人淚下。

參考資料:
1、錢仲聯.愛情詞與散曲鑒賞辭典:,湖南教育出版社,1992.09:298頁
2、陳緒萬、李德身、駱守中.唐宋元小令鑒賞辭典:世界圖書出版西安公司,2007.2:313-314頁
3、夏於全.唐詩宋詞 第十六卷 宋詞:北方婦女兒童出版社,2006.1:196頁

原文《臨江仙·直自鳳凰城破後》

[宋代] 朱敦儒

直自鳳凰城破後,擘釵破鏡分飛。天涯海角信音稀。夢回遼海北,魂斷玉關西。
月解重圓星解聚,如何不見人歸?今春還聽杜鵑啼。年年看塞雁,一十四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