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句的兩個比喻總體的概括了全詩意旨,那瓶沉簪折正是女子遭遣棄命運的寫照。次三句寫女子年少時的美貌殊姿,以相識之前的歡悅與相識後四句橫遭不幸的痛苦相對比。再下寫女子以身相許,決然私奔的過程,表現了癡情女子的天真和純潔及為情所動的真實形態。之後的五句敘述私奔帶來的屈辱和痛苦。“聘則為妻奔是妾”表達了沒有經過禮法嘉許的結合,即使相愛情深也不能得到他人的認可。女子憤然出走,然而天地茫茫,已經無處可歸。詩末兩句淒涼悱惻,是對後世癡情女子的警策,也是女子自身屈辱悲憤的呐喊。“癡情女子負心漢,教人如何不悲傷。”
“到君家舍五六年,君家大人頻有言“。好好的良家女子,隻因為隨愛人私奔,便從此失去了為人妻的資格。”聘則為妻奔是妾,不堪主祀奉蘋蘩。”侍奉公丈夫五六年之久,都換不來男家人的認可,她沒有資格參與家族祭祀,她生的兒子也算不得夫家首選的繼承人。這位重自尊的女性,終於決定離開這個家庭。一個追求真正愛情的弱女子是難以與強大的封建禮教相抗爭的。在那個時代,像這樣一個自主追求真正愛情的女子,不但在夫家會受到歧視,就是回到娘家,也會被自己的父母弟妹所鄙棄,她會被看成敗壞門風的不祥之物。殘酷的封建禮教就是這樣直接摧殘著人們的身心。因此詩人最後感歎說:“寄言癡小人家女,慎勿將身輕許人。”看似勸戒,實為歎息,詩人對詩中主人公的同情遠遠超過了他的勸戒。詩歌的基調因之也變得深沉且凝重。
此詩的最大成就在於成功地塑造了一個單純、美麗、多情的女子形象。除結尾外,整篇作品都是一個不幸女子的內心獨白。刻畫她的美麗不是通過自我欣賞而是借他人口中說出,手法頗高妙。“知君斷腸共君語”,“感君鬆柏化為心”、“暗合雙鬟逐君去”等語,刻畫少女,貼切自然,充分表現出女主人公的單純、多情。開頭以銀瓶、玉簪隱喻美麗的少女,新穎別致,托此以起興,與下文銜接自然。結尾僅言她出門後沒有去處,不進一步描寫悲劇的結局,餘韻深長,發人深省。
在這首中長篇敘事詩中,詩人用凝練的語句表現了一私奔女子的悲哀。《禮記》:“奔者為妾,父母國人皆賤之”。它在題材上與古樂府中的棄婦詩類同,但其風格與情調與傳統之作多有不同。從內容上看,全詩所表現的生活現象帶有中唐都市生活的色彩,女子能有這樣的機會與男子交往並能私奔,這在當時其他人的作品中也有所表現,這是唐人都市生活中特有的一個現象。唐朝的商業生活給青年男女的交往帶來了一定自由,但傳統的禮教觀念卻扼殺了他們追求幸福的權利,並製造了一些悲劇,而在這一悲劇中女子更是一個更大有受害者。詩人取材典型,對扼殺人性的禮教提出了批判。對不幸的女子表示了同情。其中對禮與情之間矛盾的表現體現了中唐士人的思想個性。其次在藝術表現上詩人也體現了中唐文人的敘事藝術的水平,詩人以女子之口敘述他們相識、私奔以及產生矛盾的整個過程,情節完整生動,極具戲劇性。詩人著重交代矛盾的原因,細致描寫女子被棄後的心理, 突出故事的悲劇性與抒情性。詩人便就這種“奔者為妾”的社會現狀寫了這首長詩。同時,也表達了告誡女子不要輕易與人私奔之情。
- 參考資料:
- 1、高晨博.唐代敘事詩:北京大學,2004年:45-47
- 2、劉航等.白居易《井底引銀瓶》的民俗學問題: 複旦大學,2001年:8-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