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首題畫詩,惠崇的《春江曉景圖》沒有流傳下來,不過從蘇軾的詩中,我們可以想個大概:一片竹林,三兩枝桃花,一條江,幾隻鴨子,河岸上滿是蔞蒿,蘆芽剛剛破土,天上還有兩兩歸鴻。河豚是看不到的,是饞嘴的蘇軾在想:河豚該上來了,用蔞蒿和蘆芽一燉,比東坡肉鮮多了。
惠崇為宋初“九詩僧”之一,跟蘇軾不是一個時代的人。蘇軾是隻見其畫,未見其 人。此僧詩畫俱佳,尤其擅長畫水鄉,再放上幾隻飛禽走獸,人稱“惠崇小景”。
王安石很推崇他的畫,在《純甫出僧惠崇畫要予作詩》中讚到:“畫史紛紛何足數,惠崇晚年吾最許。”
明清兩朝眼裏隻有唐詩,從不把宋詩放在眼裏。康熙年間大學者、大詩人毛希齡就批評蘇軾這首詩說:“春江水暖,定該鴨知,鵝不知耶?”
這老頭真有點瞎抬杠。春江水暖,鵝當然也知。宋人還有“春到人間草木知”的詩 呢。這是題畫詩,可能畫上根本沒有鵝啊。
不過毛希齡也不是就跟蘇軾過不去,他誰也看不上眼。他讀朱子,身邊都得擺個稻草人朱熹,看到他哪地方解的不對了,就要連打帶罵,非得讓這稻草人朱熹認錯才行。對蘇軾,已經夠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