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諫太宗十思疏》段析

第一段從開頭至“塞源而欲流長也”,先正說,後反說。以固木之根、浚流之源,來比喻治國需要從積德這個根本做起。這是正說。接著以比喻的手法來反說,“源不深而望流之遠,根不固而求木之長,德不厚而思國之安”,是萬萬不可能的。正說和反說,歸結到君主必須“居安思危,戒奢以儉”,否則,那將是“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長也”,危及治國之本,動搖王朝的根基,葬送李唐的天下。

第二段從“凡昔元首”至“所宜深慎”,分別從“在殷憂”和“既得誌”等不同時期所采取的不同態度,正反論述。君主“在殷憂”時,一定能竭盡誠意對待手下的人;而君主如果能對部下竭盡誠意,就能使君臣契合,上下一心。君主在“既得誌”時,往往為所欲為,傲視他人;而君主如果傲視他人,即使親屬也會變得如同行路人那樣互不相認。這樣分別從“在殷龍”和“既得誌”等不同情況下正說反說,歸結到守業的君主容易失去人心,從而,告誡唐太宗不可以帝王之尊傲視群臣,與人結怨。因為怨不在於大小,可怕的是與眾人結怨,如同水能載舟也能覆舟,眾人能保護君主,也能推翻君主。

第三段從“誠能見可欲則思知足以自戒”至結尾,以“十思”全麵闡述“積德義”的具體內容。這“十思”,好象是魏征提醒唐太宗從多側麵進行觀照,多側麵地照一照“積德義”的鏡子。人以銅為鏡,唐太宗則以魏征為鏡,魏征又給唐太宗以“十思”之鏡。可以說,“十思”之鏡是一個多棱鏡。之所以說“十思”是多棱鏡,是因為它從多側麵反映了“思國之安者,必積其德義”的主旨,從多方麵開拓了唐太宗“居安思危”的境界,從多方麵開拓治理李唐王朝的途徑:“智者盡其謀,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文武並用,垂拱而治。”

參考資料:
1、鬱賢皓 .《中學古詩文鑒賞辭典》 :江蘇古籍出版社 ,1988 .

原文《諫太宗十思疏》

[唐代] 魏征

臣聞:求木之長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遠者,必浚其泉源;思國之安者,必積其德義。源不深而望流之遠,根不固而求木之長,德不厚而思國之治,臣雖下愚,知其不可,而況於明哲乎?人君當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將崇極天之峻,永保無疆之休。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儉,德不處其厚,情不勝其欲,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長也。(望國 一作:思國)

凡百元首,承天景命,莫不殷憂而道著,功成而德衰,有善始者實繁,能克終者蓋寡。豈其取之易守之難乎?昔取之而有餘,今守之而不足,何也?夫在殷憂必竭誠以待下,既得誌則縱情以傲物;竭誠則吳、越為一體,傲物則骨肉為行路。雖董之以嚴刑,震之以威怒,終苟免而不懷仁,貌恭而不心服。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載舟覆舟,所宜深慎。奔車朽索,其可忽乎?

君人者,誠能見可欲,則思知足以自戒;將有作,則思知止以安人;念高危,則思謙衝而自牧;懼滿溢,則思江海下百川;樂盤遊,則思三驅以為度;憂懈怠,則思慎始而敬終;慮壅蔽,則思虛心以納下;懼讒邪,則思正身以黜惡;恩所加,則思無因喜以謬賞;罰所及,則思無以怒而濫刑。總此十思,宏茲九德,簡能而任之,擇善而從之,則智者盡其謀,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文武爭馳,君臣無事,可以盡豫遊之樂,可以養鬆喬之壽,鳴琴垂拱,不言而化。何必勞神苦思,代下司職,役聰明之耳目,虧無為之大道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