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一生並沒有放棄對功名利祿的追求,他在求之遇挫之時、求之未得之後,往往流連於舞榭歌台、酒樓妓館,以感官上的享受,暫時平複內心的失落與不平。《如魚水》就是一首反映柳永這種人生態度與心理曆程的詞。
詞的上片寫柳永在汴京不受拘束、“酒縈花係”的生活,按照詞意,大致可分為三層。“帝裏疏散”三句為第一層,概寫在帝都的不受拘束、“酒縈花係”的生活。宋太宗至道元年(公元995年),柳永時年九歲,自故裏崇安來到汴京,一直到中進士之前,除了於宋真宗景德年間出遊三年外,一直住在汴京。期間除士子學業外,常常往來於歌妓酒館,大多數時候是以在妓女中填詞討潤筆為目的的,但也不排除其浪蕩的一麵。故柳永說自己“數載酒縈花係,九陌狂遊”是實寫,非泛泛之言。接下來,“良景對珍筵惱”四句為第二層,具體描寫在帝都的不受拘束、“酒縈花係”的生活,有“良景”,有“珍筵”,這些就是前麵說的“酒縈”了,光有“酒縈”還不夠,還要有“花係”,於是“佳人”出來“勸瓊甌”了,並且為了給飲酒助興,又“絳唇啟”,唱起歌來,歌聲是清亮幽雅的。接下來,“被舉措”二句為第三層,寫此中的自己“藝足才高”,博得“豔姬”分外的青睞。
過片換頭,詞人雖直言“浮名利,擬拚休。是非莫掛心頭”,要撒手名利,忘卻是非,但他畢竟未能完全忘情於世事, 也決不肯輕擲自己的天賦才華,所以他在這裏加了一個“擬”字。接下來他又高唱“富貴豈由人,時會高誌須酬。莫閑愁”,大似李白“長風破浪會有時”、“天生我才必有用”的氣概。但柳永畢竟沒有李白的狂放,他唱起這些高調顯得有些底氣不足,於是最後還是走向“綠蟻”、“紅粉”的溫柔鄉中,進入“除此外”更“何求”的無奈境地。在這裏不要忽略了“除此外何求”前的那一個“算"字。透過這個“算"字,我們知道,柳永曾反複地掂量、算計過“此外”的種種活法,不言而喻,“算”的結果是路路難通,於是才不得不落到“此”中來。這實在是柳永無奈的選擇。
全詞並沒有更深的思想內涵,構思、布局,也無甚可觀。在語言上,“良辰對珍宴惱"與“時會高誌須酬"二句分別用句中對,反而有失流暢之美,又與詞中“舉措”、“在處”,“拚休”等口語顯得有些不諧和;而“向繡幄,醉倚芳姿睡”一語,又未免低俗。
詞的價值在於,柳永坦誠直率地把一個真實的自我剖析給世人,毫不掩飾、造作、矯情,這是柳水的難得之處,也是他的可貴之處這首詞使我們真切地了解到柳永其人性格、生活、思想的一些重要側麵。
- 參考資料:
- 1、葉嘉瑩 等.柳永詞新釋輯評.北京市:中華書局,2005年1月第1版:389-392
- 2、薛瑞生.柳永詞選.北京市:中華書局,2005年1月第1版:19-20
- 3、薛瑞生.柳永詞選.北京市:中華書局,2005年1月第1版:19-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