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闡說從師求學的道理,諷刺恥於相師的世態,教育了青年,起到轉變風氣的作用。文中列舉正反麵的事例層層對比,反複論證,論述了從師表學習的必要性和原則,批判了當時社會上“恥學於師”的陋習,表現出非凡的勇氣和鬥爭精神,也表現出作者不顧世俗獨抒己見的精神。全文幅雖不長,但涵義深廣,論點鮮明,結構嚴謹,說理透徹,富有較強的說服力和感染力。
文章開頭一段,先從正麵論述師道:從師的必要性和從師的標準(以誰為師)。劈頭提出“古之學者必有師”這個論斷,緊接著概括指出師的作用:“傳道受業解惑”,作為立論的出發點與依據。從“解惑”(道與業兩方麵的疑難)出發,推論人非生而知之者,不能無惑,惑則必從師的道理;從“傳道”出發,推論從師即是學道,因此無論貴賤長幼都可為師,“道之所存,師之所存也”。這一段,層層頂接,邏輯嚴密,概括精練,一氣嗬成,在全文中是一個綱領。這一段的“立”,是為了下文的“破”。一開頭鄭重揭出“古之學者必有師”,就隱然含有對“今之學者”不從師的批判意味。勢如風雨驟至,先聲奪人。接著,就分三層從不同的側麵批判當時士大夫中流行的恥於從師的不良風氣。先以“古之聖人”與“今之眾人”作對比,指出聖與愚的分界就在於是否從師而學;再以士大夫對待自己的孩子跟對待自己在從師而學問題上的相反態度作對比,指出這是“小學而大遺”的糊塗作法;最後以巫醫、樂師、百工不恥相師與士大夫恥於相師作對比,指出士大夫之智不及他們所不齒的巫醫、樂師、百工。作者分別用“愚”、“惑”、“可怪”來揭示士大夫恥於從師的風氣的不正常。由於對比的鮮明突出,作者的這種貶抑之辭便顯得恰如其分,具有說服力。
在批判的基礎上,文章又轉而從正麵論述“聖人無常師”,以孔子的言論和實踐,說明師弟關係是相對的,凡是在道與業方麵勝過自己或有一技之長的人都可以為師。這是對“道之所存,師之所存”這一觀點的進一步論證,也是對士大夫之族恥於師事“位卑”者、“年近”者的現象進一步批判。
文章的最後一段,交待作這篇文章的緣由。李蟠“能行古道”,就是指他能繼承久已不傳的“師道”,樂於從師而學。因此這個結尾不妨說是借表彰“行古道”來進一步批判拋棄師道的今之眾人。“古道”與首段“古之學者必有師”正遙相呼應。
在作者的論說文中,《師說》是屬於文從字順、平易暢達一類的,與《原道》一類豪放磅礴、雄奇桀傲的文章顯然有別。但在平易暢達中仍貫注著一種氣勢。這種氣勢的形成,有多方麵的因素。
首先是理論本身的說服力和嚴密的邏輯所形成的奪人氣勢。作者對自己的理論主張高度自信,對事理又有透徹的分析,因而在論述中不但步驟嚴密,一氣旋折,而且常常在行文關鍵處用極概括而準確的語言將思想的精粹鮮明地表達出來,形成一段乃至一篇中的警策,給讀者留下強烈深刻的印象。如首段在一路頂接,論述從師學道的基礎上,結尾處就勢作一總束:“是故無貴無賤,無長無少,道之所存,師之所存也。”大有如截奔馬之勢。“聖人無常師”一段,於舉孔子言行為例之後,隨即指出:“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從“無常師”的現象一下子引出這樣透辟深刻的見解,有一種高瞻遠矚的氣勢。
其次是硬轉直接,不作任何過渡,形成一種陡直峭絕的文勢。開篇直書“古之學者必有師”,突兀而起,已見出奇;中間批判不良風氣三小段,各以“嗟乎”、“愛其子”、“巫醫、樂師、百工之人”發端,段與段問,沒有任何承轉過渡,兀然峭立,直起直落,了不相涉。這種轉接發端,最為韓愈所長,讀來自覺具有一種雄直峭兀之勢。
此外,散體中參入對偶與排比句式,使奇偶駢散結合,也有助於加強文章的氣勢。
- 參考資料:
- 1、陳振鵬,章培恒主編.古文鑒賞辭典 上 第1版:上海辭書出版社,2014.07:第872-874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