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秀歌》賞析

《麥秀歌》是中國現存最早的文人詩。在此之前,據傳夏啟曾作有《九辨》《九問》,其詞早已失傳,夏商之際有《刺奢篇》,但作者已失考。

《麥秀歌》是富於感情而為血和淚的文學,它抒發了作者對殷紂王不聽勸諫反而加害忠良的痛苦、憤懣心情。“麥秀漸漸兮,禾黍油油”:麥子吐穗,禾黍茁壯,本是一番喜人的豐收景象。然而,對於亡國之人,感念故國的覆滅,心頭自別有一種滋味。這種可貴的故土情愫,曾引起曆代無數仁人誌士的深切共鳴。晉文學家向秀《思舊賦》謂:“瞻曠野之蕭條兮,息餘駕乎城隅。踐二子之遺跡兮,曆窮巷之空廬。歎黍離之湣周兮,悲麥秀於殷墟。”宋文學家王安石《金陵懷古四首》其一雲:“黍離麥秀從來事,且置興亡近酒缸。”後人常以“麥秀”、“黍離”並舉,寄托深切的亡國之痛。

殷紂王暴虐無道,箕子苦諫不聽,導致殷商滅亡。箕子目睹殷商宮室化為一片廢墟,悲從中來,此詩是他故國情思的自然流溢。“彼狡童兮,不與我好兮!”紂王的拒諫,致使殷商亡國,這悲慟永遠成為詩人心頭的創傷。他悲戚、憤懣、憂慮,可謂百感交集。

此詩語言樸實生動,其藝術手法對後代詩歌具有相當的影響,比如以“興”發端(麥秀漸漸,禾黍油油),重章疊字的運用等,在後世民歌中得到了發展,其假借男女私情而抒發政治懷抱,到戰國時屈原的詩歌裏得到了充分的發揚光大。詩中疊字“漸漸”“油油”的運用,語氣詞“兮”的安置,形成一種音律美,達到聲情相生的完美境地,顯出與《詩經》一脈相承的藝術特征。尤其是末兩句“彼狡童兮,不與我好兮”,聲口、措辭乃至句式都與《國風·鄭風·狡童》“彼狡童兮,不與我言兮。維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彼狡童兮,不與我食兮。維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極其相似。可見先秦詩歌在詩的意境和形式上有一種內在的淵源關係。

參考資料:
1、薑亮夫 等 .先秦詩鑒賞辭典 .上海 :上海辭書出版社 ,1998 :936-937 .

原文《麥秀歌》

[先秦] 佚名

麥秀漸漸兮,禾黍油油。
彼狡童兮,不與我好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