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詞的上片寫夜半驚魂,向弟弟子由袒露如秋涼之離情苦,下片為路途上的美好回憶。全詞點化運用前人詞句,巧妙傳達了思弟之離情苦。寓情於景,於物有情;如夜涼知秋,如寒蛩促機;樸中見真,實中見情。然而,仍不免有“驚魂未定”,“豈謂天幸,得存此生”的餘悸潛於詞中。
上片寫夜半驚魂,向子由袒露如秋涼之離情苦。詞是從“梧桐葉上三更雨”寫起的。他巧妙地點化運用了唐代溫庭筠《更漏子》詞來抒發其貶怨離情的。詞是這樣寫的:“梧桐樹,三更雨,不道離情正苦。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明。”無獨有偶。也正是夜半三更,一場秋雨,驚破了東坡的夢魂。溫說:“不道離情正苦”,作者說:“驚破夢魂無覓處”。除了“離情”,他眼前一切皆空。京都無處覓,“窮達”成幻影。
“夜涼枕覃已知秋,更聽寒蟄促機抒。”名寫秋涼,實寫人涼。進一步從感覺上和聽覺上渲染了他此時此地的淒涼心境。秋夜本來含有涼意,睡在竹床上更覺冰涼,感到大自然的寒秋到來了,人世間的寒秋到來了。然而,此時作者又產生了泰然心態,聽到了一種特別親切和諧的聲音:“更聽寒蛋促機杼。”東坡前往惠州,身不由己,處境蒼涼。在此窘況下,他首先想到的竟然是人民的生產和生活,竟然如寒蟄那樣催促著農婦早起織布。這是東坡愛民的可愛的品格。
下片,為路途上的美好回憶。在上半夜人睡時,“夢中曆曆來時路”。走這條遙遠而漫長的路,要曆經河北、河南、江蘇,然後進人江西。一路風塵,曆曆在目,記憶猶新。到達虔州,還在清江畔的歌舞亭裏接受好友的宴飲享受。宴會雖小,可雄風不減當年。
“江亭醉歌舞”,“尊前”又遇知己人。“別來”不尋常,人人必有“心與緒”。三句不離行,仍是和友人話兄弟情、未竟業。最後一語,與上片最後一語照應,如出一轍,實為作者出世思想的進一步升華。時至暮年,作者仍壯心不已,誠為可貴。
- 參考資料:
- 1、朱靖華.蘇軾詞新釋輯評:中國書店,2007:1184-11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