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愈的誌向在於引道濟世,但他也不諱言求功名、取富貴的誌願。他在《上宰相書》中就講得很明白:“彼之處隱就閑者亦入耳,其耳目鼻口之所欲,其心之所樂,其體之所安,豈有異於人乎哉?”隻是他不願意蠅營狗苟,為虎作倀以求得功名富貴。所謂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此篇《送李願歸盤穀序》表達的就是這種思想。他歌頌了隱者的高尚誌趣,表達了自己對這種生活的向往,實際上是抒發自身長期追求功名而不能得誌的感慨。其中對得誌的高官顯貴,略有諷刺之意。“人之稱大丈夫者,我知之矣。”此種口氣中就流露出譏諷的情緒,但比較含蓄。從行文中可見,無論是韓愈還是李願,對這種生活都不是完全否定的。為此,過分地強調此文中的批判色彩,是不符合實際的。文章真正否定的是“伺候於公卿之門,奔走於形勢之途”的人。此處短短數語,淋漓盡致地刻畫出這些喪失了人格操守的追求富貴者的可恥、可笑又可憫、可悲的人生。內中也有自警的意思。
關於語言特點。此文在曲折有致、簡潔傳神方麵表現得極為明顯。描寫人物形象神態逼真,寥寥幾筆就把這三種人物的特點栩栩如生地呈現在讀者眼前,充分顯示了韓愈在駕馭語言上的深厚功力與遊刃有餘的高超水平。此外,作者在駢散相間的行文過程中,更是得心應手,運用自如。其駢句層層遞進,筆力雄遒,給人以過目難忘的效果;而其警句則含蓄委婉,韻味無窮。確有開篇柬股、畫龍點睛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