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首慨歎人情冷暖的詩作。表麵上看,全篇既沒有精彩的警句,也很少有環境氛圍的藝術描繪,似乎是平平淡淡、語不驚人;實際上它以“直說”見長,指事狀物,淺切形象;信口信手,率然成章;言近旨遠,發人深省,別具一種淡而有味的詩趣。
全詩結構緊湊,層次分明,步步圍繞主題,寫得頗有情致。首段六句,作者以概述的筆調,指出妻室兒女態度好壞的關鍵在於一個“錢”字。擁有錢財時,一切都好,妻室兒女也顯得十分殷勤。假如要脫衣服,很快就會有人把脫下的袍襖折疊得整整齊齊;假如離家出外經商,還要一直送到大路旁邊。詩人在這裏選取習見的生活現象,以凝煉的筆觸,不加修飾地敘寫出各種場景,給人以平凡而生動的感覺。
接著,作者利用貼切的比喻,進一步刻畫出金錢引起的種種媚態:“將錢入舍來,見吾滿麵笑。繞吾白鴿旋,恰似鸚鵡鳥。”當攜帶金錢回到家中時,他們一個個笑臉相迎,像白鴿那樣盤旋在周圍,又好似學舌的鸚鵡在耳邊喋喋不休。人們向來把鴿子當成嫌貧愛富的鳥類,而鸚鵡則被視作多嘴饒舌、獻媚逢迎的形象。因此詩人用“白鴿”、“鸚鵡”來比喻見錢眼開的貪財者。
最後六句,概括全篇主旨,也是王梵誌對世情險薄的憤激之語。句中的“邂逅”、“貌哨”,皆為唐人口語。這幾句詩中,作者直率地警告那些庸俗的貪財者,如果隻為貪圖錢財,而毫不顧及人的情義,那就要看看來時的報應了。這裏,詩人率直地寫下了他的憤激之情。
這首詩在藝術表現上明顯的特點是:以銳敏的觀察力捕捉生活中某些不大為人重視的動作和事理,運用通俗凝煉的語言,設想奇巧的對比描寫,著墨不多,無意於渲染,但是那種貪錢者的醜態便躍然紙上。與此同時,詩人的不平之氣也豁然而出。作者利用比較嫻熟的駕馭民間語言的能力,出語自然,質直素樸,言近旨遠,從而開創唐代以俗語俚詞入詩的通俗詩派,為唐詩的發展作出了貢獻。
- 參考資料:
- 1、張錫厚 等.唐詩鑒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3: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