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夷在淮北,以徐國為主,故平淮夷也即《大雅·常武》所說之征徐國。因為此次伐淮夷,宣王親征,駐於江漢之濱,召公的受命、誓師、率師出征俱在此,所以詩的前二章均以“江漢”為喻,借長江、漢水的寬闊水勢,喻周天子大軍浩浩蕩蕩的氣勢。也同樣因為天子親征,故曰“匪安匪遊,淮夷來求”,“匪安匪舒,淮夷來鋪”。意思是天子到此不是為了遊樂,而是為了平定叛國。這幾句前人未能明其深意,故或以為作為一個受命出征的大臣這樣說有些多餘。關於開頭二句,王引之、陳奐都以為當作“江漢滔滔,武夫浮浮”,“浮浮”為眾強之貌。這樣與《風俗通義》引作“江漢陶陶”及《小雅·四月》“滔滔江漢”之語皆相合,其說頗為有理。
此詩著重頌揚宣王之德,不在紀事,故關於淮夷戰事未作具體描述。伐淮夷在尹吉甫和南仲伐玁狁之後,故詩中以“經營四方”一句,概括南征北討之事而帶過。蓋因與淮夷作戰為召伯之事,召伯不能自己誇耀自己的武功。以下由“告成於王”引起對賞賜儀式特別是宣王冊命之詞的紀述。由“式辟四方,徹我疆土;匪疚匪棘,王國來極;於疆於理,至於南海”可以看出一個打算有所作為的英明君主的雄才大略。由“文武受命,召公維翰;無曰予小子,召公是似”,又見其對朝廷老臣說話時恰如其分的謙虛和鼓勵的語氣,通過表彰召康公的業績來表彰召伯虎,並激勵他再建大功。第五、六章寫宣王對召伯虎賞賜規格之高和召伯虎的感戴之情。全詩以“矢其文德,洽此四國”作結,表現出中興君臣的共同願望。
詩中有些句子看似語意相似,其實卻表現了不同的意思。如第一章“匪安匪遊,淮夷來求”等,出於召伯之口,是說:宣王不求安樂,而勤勞於國事。第三章“匪疚匪棘,王國來極”,出於宣王之口,則是說:不是要給百姓造成騷擾,也不是急於事功,四方都必須以王朝政令為準,這是大事。第二章“四方既平,王國庶定;時靡有爭,王心載寧”,同樣表現了臣子對天子的體貼。而第三章“式辟四方,徹我疆土”,則出之周王之口,體現著“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的觀念。
召伯虎救過太子靜(宣王)的命,又扶其繼位,輔佐宣王化解宗族矛盾,和合諸侯,平定外患,其功蓋世。然而,正因為這樣,他更要注重君臣之禮,以身作則地維護周朝統治階級的宗法製度。這首詩就表現了老功臣的這樣一種意識。
- 參考資料:
- 1、薑亮夫 等.先秦詩鑒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98:626-6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