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現代多數學者的說法,此詩的抒情主人公可能是一個女子,她讚美的大約是自己的戀人,一位青年獵手。古人以伯、仲、叔、季作排行,叔本指老三。《鄭風·蘀兮》有“叔兮伯兮,倡(唱)予和女”之句,《鄭風·將仲子》中提到“仲子”,則當時鄭國女子對戀人也可稱“伯”“仲”“叔”,大約相當於今日民歌中的“大哥”“二哥”“三哥”之類。詩中說這位青年打死虎之後“獻於公所”,可知他是隨從鄭伯去打獵的。
第一章“叔於田”直截了當點出要寫叔的什麽事。“乘乘馬”表現出其隨公畋獵時的氣勢。三、四句則描繪他駕車的姿態。駕車之馬有四匹,四匹馬的韁繩總收一起拿在手中,如綬帶或織帶時的經線,兩麵的驂馬同服馬諧調一致,像在舞蹈一樣整齊。其得心應手的情況,就像馬完全在按駕車人的意識行動。把叔駕車的動作寫得同圖畫、音樂、舞蹈一樣,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正像《淮南子·覽冥》說的王良造父駕車的情形,“上車攝轡,馬為整齊而斂諧,投足調均,勞逸若一,心怡氣和,體便輕畢,安勞若進,馳騖若滅,左右若鞭,周旋若環”。然而在此詩中隻用了八個字。下麵“叔在藪,火烈具舉”,將叔放在一個十分壯觀的背景之中。周圍大火熊熊燃燒,猛虎被堵在深草之地,唯叔在其中與虎較量。叔脫去了上衣,火光照亮了他的臉和身,也照亮了將要拚死的困獸。其緊張的情況,同鬥獸場中驚心動魂的搏鬥一樣。結果是“襢裼暴虎,獻於公所”。叔不但打死了猛虎,而且扛起來獻到了君王麵前,像沒有事一樣。一個英雄勇士的形象活生生顯示了出來。這十五個字的描寫,可與《三國演義》中“溫酒斬華雄”那一段精彩的敘述相媲美。詩人誇讚叔,為他而自豪,又替他擔心,希望他不要掉以輕心,這個感情,是複雜的。
第二章寫叔繼續打獵的情形,說叔“善射”、“良禦”,特別用了“磬控”一詞,刻畫最為傳神。“控”即在馬行進中騎手忽然將它勒住不使前進,這時馬便會頭朝後,前腿抬起;人則彎曲腰身如上古時的石磬。第三章寫打獵結束時從容收了弓箭,以其在空手打虎和追射之後的悠閑之態,顯示了他的英雄風度。
全詩有張有弛,如一首樂曲,在高潮之後又是一段舒緩的抒情,成抑揚之勢,富有情致。
- 參考資料:
- 1、薑亮夫 等.先秦詩鑒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98:155-1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