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開篇即述離情。唐代詩人王維有七絕《送元二使安西》:“渭城朝雨浥清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後入樂府,以為送別。李東陽《麓堂詩話》曰:“此辭一出,一時傳誦不足,至為三疊歌之。後之詠別者,千言萬語,殆不能出其意之外”。通稱《陽關三疊》,又名《渭城曲》。這裏把送別場麵凝縮成“唱徹”(唱畢)而“淚未幹”,展示出形象的淒苦情狀。一接卻正話反說:“功名餘事且加餐”。“功名”,指官爵。張華《答何劭》詩:“自予及有識,誌不在功名”。視功名為“餘事”,或者說“誌不在功名”,在封建社會真如鳳毛麟角。辛棄疾“有客慨然談功名,因追念少年時事”的《鷓鴣天》詞雲:“壯歲旌旗擁萬夫,錦襜突騎渡江初”。簇擁千軍萬馬,突破重圍渡江投奔大宋朝廷,固是愛國壯舉,又何嚐不是為了功名!“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破陣子》)。在封建社會裏,是互相聯係的。換言之,隻有“達”,才能“兼善天下”。所以視功名為餘事而勸加餐,處於“國仇未報壯士老”(陸遊詩句)的具體曆史情況下,這裏曠達的成分不多,更多的是激憤,是反語,是色荏內厲的。
下片宕開,從久遠的曆史長河來作論述:“今古恨,幾千般;隻應離合是悲歡?”古往今來使人憤恨的事情,何止千件萬般,難道隻有離別使人悲哀?聚會才使人歡樂嗎?無論“離”,無論“合”畢竟都是個人間的事,它們隻是“今古恨”的一種,言外之意是國家的分裂,人民的苦難,較之個人的悲歡離合,是更值得關注的事!用“隻應”詰問句更力重千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