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篇大約作於晉宋易代之後。詩人以極大的熱情歌詠荊軻刺秦王的壯舉,在對奇功不建的惋惜中,將自己對黑暗政治的憤慨之情,赫然托出。寫得筆墨淋漓,慷慨悲壯,在以平淡著稱的陶詩中另具特色。
詩歌按照事件的經過,描寫了出京、飲餞、登程、搏擊幾個場麵,尤其著力於人物動作的刻畫,塑造了一個大義凜然的除暴英雄形象。比如,“提劍出燕京”,寫出了荊軻仗劍行俠的英姿;“雄發指危冠,猛氣充長纓”,更以誇張的筆法寫出荊軻義憤填膺、熱血沸騰的神態。而“登車何時顧”四句,排比而下,一氣貫注,更寫出了荊軻義無反顧、直蹈秦邦的勇猛氣概。詩中雖沒有正麵寫刺秦王的場麵,但從“豪主正怔營”一句,可以想見荊軻拔刀行刺之時那股令風雲變色的虎威。
這首詩還通過環境氣氛的渲染來烘托荊軻的精神麵貌。最典型的是易水飲餞的場景。在蕭殺的秋風中、滔滔的易水上,回蕩著激越悲壯的樂聲,“悲築”、“高聲”、“哀風”、“寒波”相互激發,極其強烈地表達出“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英雄主題。朱熹說:“陶淵明詩,人皆說是平淡,據某看他自豪放,但豪放得來不覺耳。其露出本相者,是《詠荊軻》一篇。”這是頗具眼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