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征賦》討論

斑昭之子曹成,曾為長垣長(縣長)。永初7年(公元113年)正月,班昭隨其子到長垣就職。他們乘車從都城洛陽出發,經過偃師、鞏義、滎陽等地進入了今天的新鄉地界。他們先是到了卷城縣(今原陽縣),在原武(今原陽縣原武鎮)稍事停留,又往前行,夜間在陽武(今原陽縣城)的桑間住了下來。第二天經平丘(今封丘縣黃陵鎮),進入匡城縣(今長垣縣西)。進入長垣以後,她想起了曆史先賢們在這裏的故事:孔子當年路經匡地,被誤認為是陽虎而遭圍困;子路是孔子的高足,治蒲有功後來卻被冤殺;蘧伯玉是衛國的大夫,因德行高尚而被尊為衛地的形象代表。田園,農舍、村夫、城墟使班昭觸景生情,浮想聯翩。她將這一路上的見聞與感受,仿照她父親班彪寫的《北征賦》寫成了《東征賦》。上文是對作品的創作年代和寫作緣由的一種說法。

商丘師範學院文學院的金璐璐在《學術論壇》2010年6期發表文章稱:“經梳理相關文獻,對班昭《東征賦》的作年與主旨進行考證,證明《東征賦》作於永元七年;《東征賦》的主旨不是班昭隨子東征經曆的記述,而是欲以此賦誡子曹成為官應具之德、應做之事,以不負朝廷重托。《東征賦》在創作題材、體式與風格上皆突破了漢代女性文學的陳範,在文學史上具有重要意義。”上文對本作品的創作年代和創作意圖給出了另一種說法。

班昭所作《東征賦》一篇,被昭明太子蕭統編入《文選》,保存了下來。李善注引《大家集》說,“子穀,為陳留長,大家隨至宮,作《東征賦》。”又引《流別論》說:“發落至陳留,述所經曆也。”

原文《東征賦》

[兩漢] 班昭

惟永初之有七兮,餘隨子乎東征。時孟春之吉日兮,撰良辰而將行。乃舉趾而升輿兮,夕予宿乎偃師。遂去故而就新兮,誌愴悢而懷悲!

明發曙而不寐兮,心遲遲而有違。酌鞰酒以弛念兮,喟抑情而自非。諒不登樔而椓蠡兮,得不陳力而相追。且從眾而就列兮,聽天命之所歸。遵通衢之大道兮,求捷徑欲從誰?乃遂往而徂逝兮,聊遊目而遨魂!

曆七邑而觀覽兮,遭鞏縣之多艱。望河洛之交流兮,看成皋之旋門。既免脫於峻嶮兮,曆滎陽而過卷。食原武之息足,宿陽武之桑間。涉封丘而踐路兮,慕京師而竊歎!小人性之懷土兮,自書傳而有焉。

遂進道而少前兮,得平丘之北邊。入匡郭而追遠兮,念夫子之厄勤。彼衰亂之無道兮,乃困畏乎聖人。悵容與而久駐兮,忘日夕而將昏。到長垣之境界,察農野之居民。睹蒲城之丘墟兮,生荊棘之榛榛。惕覺寤而顧問兮,想子路之威神。衛人嘉其勇義兮,訖於今而稱雲。蘧氏在城之東南兮,民亦尚其丘墳。唯令德為不朽兮,身既沒而名存。

惟經典之所美兮,貴道德與仁賢。吳劄稱多君子兮,其言信而有徵。後衰微而遭患兮,遂陵遲而不興。知性命之在天,由力行而近仁。勉仰高而蹈景兮,盡忠恕而與人。好正直而不回兮,精誠通於明神。庶靈祇之鑒照兮,佑貞良而輔信。

亂曰:君子之思,必成文兮。盍各言誌,慕古人兮。先君行止,則有作兮。雖其不敏,敢不法兮。貴賤貧富,不可求兮。正身履道,以俟時兮。修短之運,愚智同兮。靖恭委命,唯吉凶兮。敬慎無怠,思嗛約兮。清靜少欲,師公綽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