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閣客竟去,小園花亂飛。”首聯是說,高閣上的遊客已經競相離去;小園的春花已經隨風飄零紛紛亂飛。
詩一開始便寫落花景象,前人稱讚它發端“超忽”。其實,“小園花亂飛”一句不過是人皆可道之景,手法平平,並不新奇;妙就妙在首聯兩句之間的聯係。落花是一種自然現象,和客人來去本無必然的聯係,但詩人卻說花是因為客人去了才“亂飛”,這樣一來,連落花也看作有情的了。這種因果關係的描寫頗出人意表,卻又在情理之中。落花雖然早有,客人在時卻渾然不覺,待到人去樓空,客散園寂,孤獨惆悵之情襲上心頭,詩人這才注意到滿園繽紛的綠花,而且生出同病相憐的情思。兩句詩不單寫花,也兼寫人,含蓄蘊藉,耐人尋味。
“參差連曲陌,迢遞送斜暉。”頷聯是說,花影參差迷離接連著彎彎小徑,遠望落花回舞映著斜陽的餘暉。
三四兩句承上,分別從不同的角度進一步描寫落花亂飛的具體情狀。“參差”句從空間著眼,寫落花飄拂紛飛,連結曲陌;“迢遞”句從時間著筆,寫落花連綿不斷,無盡無休。詩人是立於高閣向下俯視,所以園內景象盡收眼底。這兩句對落花的本身描繪顯得很客觀,但對“斜暉”的點染卻透露出作者的內心並不平靜。此時此刻,在他眼前出現的落花和斜暉已經不是常人眼裏的自然現象,而是同人一樣充滿感情,具有生命的事物,它們像是在同自己十分美好的青春和年華告別。詩人十分敏感的捕捉住這富有特征的景象,使整個畫麵籠罩在沉重暗淡的色調裏,透出了詩人心靈的傷感和悲哀。
“腸斷未忍掃,眼穿仍欲歸。”頸聯是說,我的肝腸欲斷不忍把落紅掃去;望眼欲穿盼來春天卻匆匆回歸。
五、六句在前麵描寫的基礎上,直接抒發了詩人的情感。這裏的“腸斷未忍掃”,就不單是一般的憐花惜花之情,而是斷腸人又逢落花,自然倍覺傷情。“眼穿仍欲歸”一句寫出詩人的癡情和執著,他望眼欲穿,巴望花不要再落,卻事與願違,枝上殘留的花朵越來越稀疏。
“芳心向春盡,所得是沾衣。”尾聯是說,愛花惜花自然要埋怨春天去得太早,春盡花謝所得的隻是落淚沾衣。花朵用生命裝點了春天,無私的奉獻出自己的一片芳心,最終卻落得個凋零殘破、沾人衣裾的淒涼結局。這又不是詩人自身的寫照嗎?詩人素懷壯誌,極欲見用於世,卻屢遭挫折,報效無門,所得隻有悲苦失望,淚落沾衣而已。末二句,語意雙關,低回淒婉,感慨無限。
全詩純用白描,而落花與惜花者之神情全出,在淡淡的背景下,稀疏的筆意中,表達了詩人細致微妙的情思,把個落花季節寫得愁腸寸斷。不難看出,它已不是見花落淚、春歸傷情的一般傷情詩了,而是比平常的傷春詩有更多的意蘊,更豐富的內涵。詩借對落花命運的憐惜,表現了詩人對一切美好事物被摧殘的深深惋惜;詩人的一腔幽怨、縷縷情思在對落花深情的憐惜中含蓄婉轉地透出,可謂情深韻美。詩的首尾兩聯,更是既得落花神韻,又意在言外地傳達出詩人的情思。
詩歌是回顧漫長的文化積澱過程,首先從花開到花落,這自然界的演變過程。詩歌同人世的滄桑變換,榮枯無常,生涯浮沉的規律相契合。這從而成為生命盛衰的象征,富於哲理意味。其次花性柔弱,花開有時。自然是人類永遠的認識對象和審美對象。詩人通過對花落表達出詩人身世坎坷。
- 參考資料:
- 1、鄧丹 陳芝國.李商隱詩賞讀.北京:線裝書局,2007:42-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