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家”一家一戶的小環境擴大到周圍的大環境。前三句寫自然景色。“前村後壟”猶言“到處”。這三句中雖無一字讚美之詞,然而田園的秀色,豐產的景象,靜穆的生活氣息已是觸目可見,具體可辨,值得留戀。且不說桑柘的經濟價值,單說蒲,蒲嫩時可食,成熟後可織席製草具,大有利於人。再說鴛鴦鸂鶒尚且寧靜地生活著,何況乎人。這就又為第四句“東鄰西舍無相侵”作了鋪墊與烘托。而且植物的蓬勃生長,總離不開人的辛勤培植。詩句不言村民勤勞智慧,而頌揚之意俱在言外。
在上述景色秀麗、物產豐盛、生活寧靜、村民勤勞的環境裏,“東鄰西舍”自然相安無事,過著“無相侵”的睦鄰生活。沒有強淩弱、眾暴寡、爾虞我詐、互相爭奪等社會現象。很明顯,通過農家寧靜生活的描寫,詩人作為佛門人士,也不免寄托了詩人自己的理想和情趣,這自不待言。
詩的後四句,一口氣寫了包括作者在內的四個人物,在同類唐詩中,這還是不多見的。這四句從生活在這一環境中人物內心的恬靜,進一步展示出山家的可愛。寥寥幾筆,把繭白、水碧、瓜香、豆熟以及笛聲悅耳的客觀景致,寫得逼真如畫;蠶娘、牧童、山翁的形象,勾勒得栩栩如生,宛然在目,呼之欲出。令人不難想見,蠶娘喜獲豐收,其內心之甜美;牧童和衣而浴,其性格之頑皮:“山翁留我宿又宿”,其情誼之深厚。加上“笑指”等詞語的渲染,更把山翁的動作、情態、聲音、笑貌及其淳樸善良、殷勤好客的性格進一步顯現出來;而詩人“我”,處在這樣的環境裏,不待言,其流連忘返的心情可想而知。更妙的是,詩在末尾用一“熟”字狀“西坡瓜豆”,繪出一片豐收在望的景象,回應上文滿塘黑壓壓的蒲與到處都是的桑柘,真叫人見了喜煞。全詩至此戛然而止,卻留下耐人回味的餘地。
- 參考資料:
- 1、鄧光禮 等.唐詩鑒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3:1363-13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