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聯,概括寫草堂周圍環境,文筆簡單隨心,開頭“野老”二字,是詩人自稱。江岸回曲,竹籬茅舍,此時詩人正在草堂前的江邊漫步觀賞。“柴門”一句妙在寫得毫不費力。這個柴門好像是隨意安上去的,既切江流在這裏拐了個彎,詩人就迎江安個門,方位不正也無所謂,一切任其自切。
頷聯,寫草堂之外人的活動和江村的景色,筆觸悠閑疏淡,詩句好像信手拈來一樣。澄碧的百花潭中,漁民們正在歡快地下網捕魚。也許因為江流回曲,適於泊舟,那一艘艘商船也映著晚霞,紛紛在此靠岸了。
詩的上半部分,是詩人野望之景,出語純真自切,猶如勾畫了一幅素淡恬靜的江村閑居圖,整個畫麵充滿了村野之趣,傳達了此時此刻詩人的閑適心情。詩的前四句所寫之景,好像詩人自身融入到客觀世界,寫出的意境恰如王國維在《人間詞話》所說的“無我之境,以物觀物,故不知何者為我,何者為物”。這首詩的前四句,詩人心境淡泊閑靜,完全陶醉於優美的江邊晚景中,達到了物我兩忘的境界。切而詩人並不是一個超切物外的隱士,久望之下,竟又生出另一番情思來了。詩的後半部分轉入抒情後,仍未脫離寫景,但是帶有主觀感受,正如《人間詞話》中“有我之境,以我觀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這裏的景物,無論是雲彩還是城闕,是秋色還是角音,都浸染了詩人哀傷的感情色彩。兩種境界,互相映襯,產生了強烈的藝術感染力。
頸聯,“長路”承上“賈客船”而來,接得極自切。正是這些“賈客船”,擾亂了詩人平靜的心境,令詩人想起那漫漫長途。這“長路”首先把詩人的思緒引向大江南北,那裏有詩人日夜思念的弟妹,詩人常想順江東下。由此又想到另一條北上長安,東下洛陽,重返故裏的“長路”。切而劍門失守,不僅歸路斷絕,而且整個局勢緊張危急,使詩人憂念日深。在這迷惘痛苦之中,詩人仰頭見到白雲,不禁感慨自己浮雲般的飄泊之身卻留滯蜀中,首先是因為戰亂未平,兵戈阻絕,其次,這也是詩人對那些把詩人趕出朝廷,剝奪了詩人為國效力的機會的人的憤慨。詩人借雲抒情,深婉含蓄,表達了詩人流寓劍外、報國無門的痛苦,以及找不到出路的迷亂心情。
尾聯,傳出了詩人哀愁傷感的心情。詩人感歎去年洛陽再次失陷後,至今尚未光複,而西北方麵吐蕃又在虎視眈眈。蜀中也隱伏著戰亂的危機,聽那從蕭瑟秋風中的成都城頭傳來的畫角聲,十分淒切悲涼。全詩以此作結,餘味無窮。
整首詩采用了借景抒情的手法,當詩的上半部展現出那幅江村圖時,詩人似乎是忘情於自切了,到了下半部,才表現出詩人深沉的憂國憂民之心,原來詩人的閑適放達,是在報國無門的困境中的一種自我解脫,這種超脫是平靜之下的深沉的無奈和哀痛。
- 參考資料:
- 1、上海辭書出版社文學鑒賞辭典編纂中心編.唐詩鑒賞辭典珍藏本 .上海 :上海辭書出版社 ,2012.01:798-8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