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貴自然,“詠物以托物寄興為上”(清·薛雪《一瓢詩話》),托物寄興亦以自然為絕妙,自然天成是詠物詩的至境。丘浚作詩主張自然成文,反對用奇語異辭,認為“眼前景物口頭語,便是詩家絕妙辭”(《答友人論詩》)。所以,他的詩大都寫得自然清新,頗多天機自動天籟自鳴機趣。他的詠物詩也大多是“眼前景物口頭語”的自然流露,並不刻意追求寄托,隻是在有意無意之間托物寄興,借景言情,似無寄托而寄托遙深,更是精彩絕妙,不同凡響。
這首詩作意與作者的《詠荔枝》詩同一機杼,正確理解全詩旨意的關鍵,也在於對“可憐”一句內涵的準確把握和理解。此句與“可憐生處是天涯”句的句法相同,用意也一樣,“可憐”在這裏也該作可愛解。意思是說不到重陽,海南菊花就開放得如此美好清芬,它的可愛之處,就在於不屑為應時而開供人觀賞。這樣理解,才契合實際情況與詩人精神。海南四季如春,花兒四季開放,不受節侯限製。詩人對此深有體會,稱譽海南島是四季春香的花島,說:“海島三千餘裏地,花朝二十四番風”,處處“春光曉色四時同”(《花島春香》)。菊花反季節開放,正是四季如春的花島春香的典型特征的真實寫照。詩人通過對海南菊花反季節開放的動人景象的深情讚頌,熱情謳歌了海南人民不趨時不媚俗的高潔品格和高貴情操。
詠物詩妙在神與物遊,情與景諧,在不離不即之間使形似與神似渾然天成完美結合。丘浚的《詠菊》詩就是這樣的傑作。